14寂寞的弟弟曲14寂寞的弟弟 同樣的時間，南投半山腰的外婆家那邊，許羿斌和白慶邦正在家中閒聊。 「喂！阿邦，你不是說，那工作很急著找人？我去的時候，只叫我寫資料給他，我們又沒有電話，他怎麼聯絡我？」 「那紅貼條上面，確實是寫著急徵油漆工，無經驗可的阿！我沒看錯。不信，明天我下班，帶你去看。」白慶邦去年高職畢了業，現在是某公司的業務員，他是許白雪車禍過逝的三哥的大兒子。 「不用那麼麻煩啦！你明天陪我到隔壁那一家鮮乳工廠，問問看有沒有缺人，怎樣？」 「那個鮮乳工廠哦！我認識那老闆的兒子耶！我們現在就可以去找他阿…」白慶邦帶著許羿斌走到鮮乳工廠內，問著一位穿著白色圍裙及戴著白色頭巾的人員。「阿桑，洪俊山在家嗎？」 「小老闆哦！他出門去了，還沒回來...」 「又出去放輕鬆啦！實在真好命。」 「阿山哥整天晃來晃去，好像都不用做事，有個有錢人父母真好…」白慶邦問不到人，和許羿斌調頭邊走邊聊洪俊山。 「噢，他是小老闆阿？那當然要好命了。你和他很熟是不是？」 「從小一起長大的，我和他弟弟是國小和國中的同學耶。小時候常常到他家玩，他父母都會請我喝牛奶哩…」 「那他弟弟後來沒再和你同學了？」 「人家到台北讀書去了，哪像我當業務，要工作賺錢幫忙家裡。」 「那這位洪俊山怎麼不讀書？」 「他從小就當老大，自由慣了，不喜歡被學校的管教約束吧。」 「有書不讀，還真可惜耶…」 「不用羨慕啦，去當他弟弟就可以讀書啦，哈哈哈…」 許羿斌看到前面一位高約一百七十公分、年紀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走來。 「嗨！阿邦！…」 「又去哪裡海派了？」 「哪有？前天才去抽兵種而已，因為答應我老媽的緣故，剛剛才陪她到廟裡拜拜完回來。」 「你要去當兵了，這麼快！」 「唉！下個月初就要去啦。你找我做什麼？還要介紹我什麼產品，是嗎？」 「不是啦，想說，問你們工廠還有沒有需要人？這是我表弟，從台中來的，他叫許羿斌。」 「你好，俊山兄…」 「哦！叫我山哥啦，我喜歡這樣叫！」洪俊山接著：「阿！現在人手都有够耶，沒關係！阿邦的表弟，就是我的表弟！我會幫你注意有沒有其他的工作的。哈哈，聽說台中人很好相處，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好兄弟的。」 「多謝山哥抬愛，望您多多提拔…」 「噢！這少年仔是讀多少書阿？文鄒鄒的，哈！哈！哈！我喜歡！」 「山哥，阿斌很老實，你不要見笑啦。」白慶邦說。 「不是笑你們啦，好！大家喜相逢！中午我還要陪我爸，去拜訪朋友，晚上我請客！阿邦，今晚六點你記得帶阿斌，到咱們上次吃的那家店噢！」＊＊＊ 洪俊山、白慶邦、許羿斌三人，坐在南投公路局旁的小鬧區，有很多賣吃的地方。其中一家店門口外面，桌上擺著許多下酒菜，正中間的地方，放著六瓶玻璃罐裝的台灣啤酒。 「來…敢不敢喝一杯酒？」 「山哥，他還未成年耶？…」 「有什麼關係？這裡又沒別人？」 許羿斌拿起酒杯。「沒關係，我喝。」 「划個拳，會不會？」 「我不會耶…」 「喂！阿邦，我們來划…教阿斌轉大人啦...」 「十阿！」白慶邦和洪俊山開始划湊數的酒拳。 「沒啦…」 「阿！十二啦！」豪爽的洪俊山贏了拳，高興的又大笑：「哈！哈！喝下去！」 「哈，哈，哈…」拿著酒杯跟人學喝酒的羿斌，感到朦朦醉意，他也學習這位兄長的笑聲，發現這種方式可以得到快樂，這是他從沒體驗過的放鬆感覺。 「喂，阿斌。你會了吧？這麼簡單…一加一等於二的數學，不會才怪！來！換我和你划！…」 三個人笑談很愉快，吃了三個多鐘頭的晚餐：「哈…哈…真不簡單…我們都沒醉…差不多應該回家了…」洪俊山付了錢，摟著許羿斌的右肩，白慶邦在另一邊，三人踉踉蹌蹌的，從小吃店走往回家的路。洪俊山的家先到。 「我說…阿斌阿…明天，我帶你…去找一個朋友。說不定…他有…工作可以讓你做…」 「好…謝謝山哥，我明天再來找你。」 「嗯…對…阿斌…明天你找山哥…就對了…」 許羿斌扶著白慶邦，也走到了家，推開沒有上鎖的門。南投外婆家的地方屬於山區，住在這裡的人們，大部分都很早就寢，兩人一進大門，屋裡已經一片寂靜。 三人中最清醒的是許羿斌。「阿邦呀，你還好吧…」 「沒問題啦…再給我一杯…也沒關係…」 「呵呵…你真是厲害，喝那麼多…」 許羿斌將白慶邦攙扶到床上讓他躺好，自己走去廚房旁，圍起來做廁所兼浴室用的地方，沖洗臉，潄了幾下口。然後也搖搖晃晃的，走回白慶邦的床邊躺下。腦袋空空的望著天花板，酒精仍然讓他眼前天旋天轉。沒有一位真正能引導他，做正確未來規劃的朋友，對要走的人生路抱持的期待，和腦子一樣都是空空的。＊＊＊ 「山哥！你在不在？」早上已經八點，許羿斌到洪俊山家前面，朝著工廠內叫人。 「少年耶，阿山還在睡啦，你怎麼那麼早來找他？有什麼事阿？」一位面容和善，身穿白圍裙的太太，走出來望著羿斌。 「阿桑，我叫阿斌啦，昨天山哥叫我今天來找他，他要帶我去看工作。」 「噢…是這樣阿。你晚一些再來好嗎？阿山都沒有那麼早起啦…」 「哦，好阿…」轉頭打算要走的羿斌，突然又回頭說：「阿桑！請問，阿山哥都睡到幾點才起來？」 「我看，你吃中飯完後再來，比較好…」 「噢，這樣我知道了，阿桑，謝謝妳哦…」 星期一的早上，上學和上班的都出門了，只剩外婆一人在家。許羿斌走回白慶邦的家，甘脆又矇頭繼續睡，一直到十一點時被外婆叫醒。 「阿斌呀！你早餐也沒吃噢？我去熱你舅媽煮的粥和菜給你吃…」 「阿嬤，免啦，我自己來就好。」 「阿喲，不要緊啦，我肚子也想吃了…」 「妳有年歲了，換我來就好，在台中我們都常常自己煮東西吃呢！」 「這樣嗎？那給你去熱了哦，自從有瓦斯可用，吃一餐飯不用等老半天，你們現在的人，實在很好命噢…」 看著桌上的炒蛋和花生是不用再熱的，羿斌只有把粥加水煮開了一下，隨及將一盤小白菜也重炒了一遍，就和外婆吃著起來。 「阿嬤，妳有想要去台中嗎？我可以和妳同時回去…」 「你已經找到工作，是嗎？等你有放假時，先跟我講一下，我準備好，就可以去你家住兩天。」 「還沒有啦，隔壁的牛奶工廠，有個叫阿山的人，要帶我去看工作。我八點去找他時，有一位阿桑，叫我中午再去一趟，才能看得到他。」 「噢，是阿山哦。阿山那個小孩，我從小看到大，他個性不錯。算一算年紀，也該要當兵了吧？當兵一回來，可以娶老婆囉…」 「對阿，他人不錯耶。」羿斌微微把頭抬高，將碗中最後一口粥，全推進嘴巴裡邊。然後，手拿著碗筷走去瓦斯爐旁，放入水龍頭下面的水桶內。 「我吃飽了，我去找山哥哦。」＊＊＊ 「阿斌，我媽說你一大早就來找我，是不是？」 「對阿，不好意思，我不知道你都睡到很晚。」 「我比較不好意思才對！我一向都這樣。上午的牛奶都要好早就送去，我爬不起來的，所以都是我阿爸送的。睡飽一點，抬牛奶才有力氣哩！這樣啦，你今天和我去送下午的牛奶，我載你去給一個老闆認識一下，說不定他有工作給你。」 「好，謝謝山哥…」「不要那麼客氣啦，我們是好兄弟耶！」 洪俊山用小貨車載著牛乳及許羿斌，從南投開到草屯，再開到霧峰，將一箱一箱的牛奶，搬給專門做冰淇淋和芋仔冰的廠商。搬牛奶的當中，他也一一向廠商介紹白慶邦的表弟，並且詢問著工作。 「是有缺啦，業務員耶，你有辦法嗎？還是要試試看？只是沒底薪哦！」一位經理對許羿斌說。 「不用了，我不喜歡做業務的工作，多謝你。」 謝過廠商，牛奶也全都送完了，洪俊山載著羿斌開回南投。 「想不到他們都沒欠作業員耶…」洪俊山抓著小貨車方向盤，一邊說話給許羿斌聽。 「沒關係。山哥，我自己也是要再找的…」 「哎喲～甘脆！…這幾天你和我學習送牛奶，下個月我去當兵了，你替我接下午這個工作好了！怎麼樣？薪水是沒很多啦！可是你住在阿邦家，上班很近，多方便阿！」 「嗯…山哥，對不起…我沒有駕照…」 「什麼？你沒駕照？難道說你還沒滿十八歲？」 「我滿十六歲了，再一年三個月後，就滿十八歲。」 熱心的洪俊山，右手往頭上抓了抓，使用著腦力，想再擠出辦法。 「這個…」 「山哥，你不要再為我的工作傷腦筋啦。找不到工作也沒關係，就當作來陪外婆了，我回台中也可以再繼續找。」 到了牛奶工廠之後，洪俊山要羿斌回去找白慶邦，再去上一回吃東西的那個店。於是六點半的時候，三個人又一起喝著啤酒…。 「這次我敬阿山哥…」早熟的許羿斌，對自己應該讀書，而沒有去讀，深深覺得很遺憾。「山哥…謝謝你…對小弟這樣好。可以的話，有小弟可以表現的地方…不要忘記給小弟機會哦。為了表示心意…這一杯我先乾。」羿斌心中有感慨，酒不知不覺喝多了。 「小老弟…別這樣…這兩天以來，我其實也沒做什麼。」洪俊山回了一杯。白慶邦也說：「阿斌…不要緊啦，你還少年…慢慢的來啦…」 「可是…我真的感受到，您對小弟的疼愛…」 「沒什麼！沒什麼啦！來…菜也要吃一下。」洪俊山夾了一塊肉，放入羿斌的盤子上。 .msgcontent .wsharing ul li { text-indent: 0; } 分享 Facebook Plurk YAHOO! 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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